对冲基金教父雷·达里奥：嬉皮士一代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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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显昆    【远读重洋】

 雷·达里奥的新书《原则》9 月 19 日在美国发售，第二天即被抢购一空，读者需要等 1-2 个月才能拿到纸质书。比尔·盖茨、苏世民、迈克尔·布隆伯格争相为新书写推荐语，美国主流媒体《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财富》也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好评。那么，这个号称“投资界史蒂夫·乔布斯”的神秘男人，凭什么这么牛？

 

1959-1967：长岛岁月

 

意大利裔男孩雷·达里奥（Ray Dalio）出生于 1949 年的纽约长岛。彼时，美国已经从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完全恢复过来，大批军人返回美国，用在战场上热情的余温，创造了 1949 年到 1964 年的“婴儿潮一代”。

 

不过达里奥的父亲倒不是军人，他是个爵士乐手，妻子是一个全职家庭主妇，是一个典型美国中产阶级家庭。

 

在这个未来的资本巨鳄出生两个月后，中国人宣布建立了一个属于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国家。如果他出生在中国，那么他有概率会被取名为雷建国之类的名字。

 

达里奥出生的六年以后，另外一个以后更为被世界熟知的人，史蒂夫·乔布斯在西海岸的旧金山出生了。比起达里奥，乔布斯的命运多舛，出生后被生父母送给了住在硅谷附近的保罗·乔布斯和克拉拉·乔布斯夫妇收养，不过好在，他们住在硅谷附近。

 

有一个关于出生时间和命运的观点是这么说的，史蒂夫·乔布斯、比尔·盖茨这帮人获得如此巨大成功的原因，其中一个就是因为他们出生于 50 年代的美国，能有幸经历后来主要发生在美国的重大科技变革，雷·达里奥无疑也是其中一位受益者。

童年时代的达里奥和当今的美国少年几无差别。他不喜欢上学，这也无可厚非，长岛的和煦风景让人天然有享受生活的冲动。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描述的一样，长岛东端和长岛西端隔岸狂欢的场景里，你很难联想到语文课本和数学算式。

 

他喜欢玩橄榄球和棒球，年纪稍大一点，就热衷于利用橄榄球和棒球去泡妞了。所以达里奥的成绩终究算不上特别好，记忆力水平也不怎么样，和出生于 1955 年的西雅图数学天才比尔·盖茨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1961 年，12 岁的达里奥在当地的高尔夫球场找到了一份工作，他在这里当球童，积攒了一笔“巨款”，5 美元，大概相当于今天的 20 多美元。

 

他拿着这笔钱，干了一件会改变他一生的事情：他购买了一股美国东北航空的股票。之所以会购买东北航空的股票，只是因为这是当时他所知道的，唯一低于 5 美元的股票。

 

1961 年末，住在奥马哈的投资前辈，沃伦·巴菲特的投资公司，其资本已经超过了 600 万美元，他的个人财富也已经接近了 100 万美元。

 

达里奥的这次投资非常成功，他的 5 美元翻了三倍，变成了 15 美元，这次投资让年轻的达里奥明白了两个道理：第一，原来赚钱可以这么容易；第二，本金太小，赚了几倍还是没多少。

 

1966 年，达里奥勉勉强强高中成绩毕业了。揣着不菲的股市获利，他去了长岛大学继续自己的学业，主修金融。彼时，美国股市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60 年代的文化是叛逆的，60 年代的生活也是叛逆的，嬉皮士文化横扫了美国主流社会，大学尤其如此。来自优越的中产阶级的青年们挤在大学城附近，留着长发，在路边聊天、示威、接吻、跳舞以及斗殴，甚至聚众吸食违禁药品。
 

60 年代《大西洋月刊》上马克·哈里斯不认为嬉皮士给美国带来了什么正面意义，“毒品妨碍了他们的情感发展，智能沉浸在幻觉、非理性、魔鬼理论、缺乏生活经验以及对世界的失败认知之中。”
 

然而乔布斯后来回忆这场对他影响深远的运动说，“嬉皮士运动大概就是这样，他们想寻找生活的真相，生活不应该只是父母过的那样。就是如此，有人宁愿当诗人也不当银行家”
 

而 1966 年入学，1970 年从大学毕业，大学生活横跨嬉皮士运动高潮的雷·达里奥就想当一名银行家。
 

他是一位商务嬉皮士。披头士教会了他冥想，然后他通过冥想得出一个结论：我要去上哈佛商学院。

 

1976-1979：创办桥水基金

 

彼时，在地球的另一端，美国正深陷于越南战争的泥潭中。达里奥曾被征调参加越南战争，不过后来被检查出患有低血糖，免去了服役的义务。

 

1971 年，嬉皮士运动依旧如火如荼，达里奥却如愿进入了哈佛商学院学习。哈佛的生活是美好的，达里奥遇到了之前在长岛无以得见的各类世界级精英。

 

纽约和加州大概是有所区别的。后来证明，从嬉皮士文化中获得灵感，帮助自己获得世俗成功的人当中，除了娱乐明星，大多数是结合了计算机产业的潮流，显然，金融并不需要太多嬉皮士精神。

 

他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找了一份实习，在这里，达里奥见证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

 

1971 年 10 月 15 日，美国时任总统尼克松宣布美元脱离金本位制度，施行美元与黄金比价的自由浮动，二战后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基础完全丧失，美元大幅贬值。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强烈地感受到经济和政治之间交织的关系。此前，联邦政府发言保证不会让美元贬值，然而电视一播天下知，美元旋即贬值，联邦政府越是信誓旦旦，越表明事态正在失控。

 

不过经济还是在快速上涨，股市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个世界的复杂性让达里奥感到着迷，为什么政府言行不一？为什么股票和黄金还在上涨？为什么美元这么重要？

 

1973 年，股市大跳水。为了应对股市下跌，美联储采取了紧缩的货币政策，然后又引发了自大萧条以来幅度最大的股市崩盘。经济世界的影响就像是涟漪，一环套一环。

 

比如，次年加州嬉皮乔布斯就因为经济问题辍学，跑去印度寻找人生意义去了，印度的朝圣之旅深刻地影响了乔布斯，乔布斯创造了 iPhone，然后改变了世界。

 

达里奥则在走向相对嬉皮精神另外一个极端，他无暇去搞群居社会、迷幻音乐，而不断思考这些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一连串政治经济事件的背后原因，并且试图从历史中寻找答案，24 岁的达里奥隐隐约约已经捉摸到“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的规律——似乎只要我们熟悉历史，找到正确的规律，就能预测未来。

 

同年，达里奥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因为股市的崩盘，曾经处于边缘地位的大宗商品期货交易开始变得火热，有丰富交易经验的达里奥大受追捧，最后受雇于 Dominick & Dominick，拿到当届哈佛商学院毕业生的最高工资。而一年前，哈佛商学院的学生可没人去做这种工作。

 

活在一个时代里，你很难抗拒这个时代给你的影响。工作之后达里奥的嬉皮精神不知道为何突然爆发，他在加州请脱衣舞娘在他演讲的时候脱衣服，还在纽约动手打了他老板一顿，理所当然，他被解雇了。

 

被解雇以后，达里奥索性自立门户，1975 年在一个两居室小公寓里创立了桥水基金（Bridgewater Associates）。

 

这个世界的惊艳时刻，有时起因就是这么荒诞至极。何曾想，这家基金日后成长为全球最大的对冲基金，管理了超过 1500 亿美金的资产，用眼花缭乱的产品，经受住了数次经济衰退和金融危机的考验，在投资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实际上，1975 年，桥水基金是属于“二次开张营业”，因为达里奥刚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时候，就和几个同学创立了桥水基金，“桥水（Bridgewater）”这个词取自“连接水域（Bridging the waters）”之意。

 

时代大幕徐徐展开。但是隐蔽在波澜壮阔的时代背景之后，还是平静的生活。1977 年，达里奥和一个西班牙女孩芭芭拉（Barbara）结婚了，他把办公室搬去了曼哈顿，然后因为俄罗斯朋友的邀请，和芭芭拉去苏联度过了一场商务蜜月。

 

70 年代末，他开始为桥水基金的客户和政策制定者撰写“每日观察（Daily Observations）”，40 年后，这份报告每期会发行上万份，成为全球各大中央银行高管和基金经理的必读内容。甚至，你只要在中国的互联网社区宣称读过“每日观察”，就能收获不少赞誉。
 

1978 年，他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取名为 Devon，名字来源于美国引进的第一款高产肉牛。

 

1979-1982：大败局

 

70 年代末，美国面临严重的通胀问题，美联储采取了紧缩货币政策来抑制通胀。然而到了 1979 年的 7 月，通货膨胀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控制。根据达里奥的推算，如果货币供应增长率超过 5.5%，因为货币的乘数效应，就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债务危机。

 

1981 年，达里奥在“每日观察”里写道，“下一次经济危机可期”，“庞大的债务会重现大萧条的场景”。1982 年，美国的银行对外放出的债务，已经超过其资本量的 250%，同时美元的强劲升势和大幅提升的利率让债务国偿债能力大大下降，最终引发了拉美债务危机。

 

达里奥对债务危机的预测是正确的。于是美国国会，华尔街电视节目纷纷邀请他来讲危机问题。电视节目上的这次露面，未来无数次地被达里奥拿来重放。2017 年，他在 TED 演讲台上播放完这段采访后，扭过头来，对所有人说：“我当初真是一个傲慢的傻逼”。

 

他在电视节目里说，“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从全局的角度看流动性问题，你会发现，当前流动性水平的降低不可能让我们回到滞胀时代，随之而来的将会是经济危机和超级大熊市。”

 

然而，达里奥错了，当拉美债务危机发生以后，美国股市和经济都在强劲增长，而这次误判，让达里奥几乎倾家荡产。

 

而此时的乔布斯也因为丽莎（Lisa）产品线的失败而深陷危机。和达里奥一样，乔布斯在 80 年代初也在东西海岸风光一时，1980 年底，苹果上市，乔布斯一夜之间成了亿万富翁，成了个人电脑产业的领军人物。然而，1985 年 4 月，因为公司业绩问题，乔布斯被赶出了苹果。

 

多年以后，达里奥仍然因为这段共同的苦难岁月，对乔布斯惺惺相惜。

 

这次失败的投资让达里奥又一次着眼于探求历史问题，他把眼光放回了 1932 年。当时，美联储和联邦政府通过债务重组来帮助解决债务问题，然后帮助经济走出了 1932 年 3 月的低点。而 1982 年的状况，和 1932 年的几乎一模一样。

 

历史循环往复，这件事给了他另外一个启示——从考虑“我是对的”，变成了考虑“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对的”，他开始发现盲目的自信是灾难，认清事实要从自我说服开始。

 

不过 80 年代对于达里奥的新转机是，他发现了电脑是个好东西。买不起机票的达里奥剁手购入一台电脑，型号无从知晓，我猜大概是 Apple II 或者 Macintosh。

 

他开始利用电脑来为自己做量化分析、交易回测，成了量化交易先驱。有了电脑，他可以进一步发展自己的交易模型。模型经过不断的调校后，达里奥发现运行在电脑上的策略越来越好用，越来越可信。

 

嬉皮士运动中有这么一句著名的口号，叫“做你自己的事情（Do Your Own Things）”，号召年轻人背叛主流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大多数年轻人的选择是放浪不羁，饮酒做爱，避开世俗。

 

雷.达里奥无疑也喊过这句口号，听过鲍勃.迪伦的《在风中飘荡》，读过克鲁亚克的《在路上》。但是年轻人的反叛运动往往最后陷入了无意识的随波逐流。

 

达里奥是“反叛中的反叛，嬉皮中的嬉皮”，他选择背叛他的同辈，极端地去研究世俗的一切，经济机器是如何运行的，政治如何影响经济，如何利用电脑赚到更多的钱，如何“做自己的事情”。

 

1983-1994：声名鹊起

 

1983 年，桥水基金的员工达到 6 人。一位圣经推销员的加入给桥水拉来了通用、世界银行这些大客户。

 

世界银行当时把 500 万美元的养老基金交给桥水管理，这笔钱最后变成了 18 亿美金。这笔钱奠定了桥水基金的风格——不为超级富豪打理资产，主要为养老基金、捐赠基金、主权基金服务。当时，如日中天的柯达公司也把自己的养老基金交给了桥水来管理，对达里奥来说，“这笔钱让桥水脱胎换骨”。

 

1984 年，雷·达里奥造访了中国。

 

那一年，工商银行成立，国营工业企业自主权进一步被扩大，中国软件行业协会成立，邓小平视察深圳等特区并题词——“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

 

那一年，中国都还没有一个证券交易所。

 

1994 年，达里奥设立了桥水中国基金（Bridgewater China Partners），这是中国第一家美国 PE 的中国分部。可惜，一年之后，因为精力问题，他关掉了这家中国分部。但他选择和老婆孩子在中国又呆了整整一年。

 

80 年代末，雷·达里奥迎来了声名鹊起的经典战役。

 

1987 年 10 月 19 日，星期一，当天开盘后道琼斯工业一路狂跌，比起上周五高点，跌去 30% 之多。单日跌幅位列纽约股市历史第二，史称“黑色星期一”。

 

当绝大多数人都站上纽交所大楼天台的时候，桥水基金获得了高达 22 %的利润，华尔街的媒体称他们为“十月英雄（Heroes of October）”。

 

一般，不论是在一级市场还是二级市场，评价一个投资人或者投资基金的好坏通常有两个维度：长期回报和经典战役。长期回报是实打实的收入指标，而有了经典战役，你才能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传奇。

 

1988 年，桥水基金的表现倒不如 1987 年，达里奥认为这并非坏事，更加引发了他对投资策略的思考。

 

从 12 岁以来，他的投资对象和投资策略一直不断变化，但是唯一不变的事情只有一个：找规律，找原则。历史都是有章可循的，与其碰到一件事就想新方法，不如把过去钻研清楚，捋清逻辑，不含糊行事，把行事原则清清楚楚地写下来，不断修正改进。

 

90 年代初，他找到了桥水基金的“投资圣杯（Holy Grail of Investing）”。这种投资策略将资本分散投资于大量相关性很低的资产，从而无论在什么市场环境下都可以获得稳定的收益流。

 

根据这种投资策略，达里奥设计了桥水的旗舰基金“绝对阿尔法（Pure Alpha）”，成立以后，这只基金仅在三个年度遭遇过亏损，并且控制在 2% 以内，而从整体看，“绝对阿尔法”的年收益率接近 15%。并且在 2000 年到 2003 年，互联网泡沫破灭、股市低迷之时，依旧获得了非常好的表现。

 

1995-2010：缔造传奇

 

1995 年，桥水基金拥有了 42 个雇员，管理资金超过 41 亿美元。

 

大道至简。经过了三十多年的投资经验，他搞明白了一件事，在长经济周期中，只有两个要素需要被考虑：经济增长和通货膨胀。所以，可以根据这两个因素的涨跌来分出四种情况：高经济增长和高通货膨胀，高经济增长和低通货膨胀，低经济增长和高通货膨胀，低经济增长和低通货膨胀。然后根据这四种情况设计不同的策略。

 

这种策略催生了桥水基金的另一块金字招牌，“全天候交易策略（All Weather Strategy）”，这个基金无论在什么市场环境下，都可以获得风险较高的风险调整收益。

 

自 1996 年以来，基于“全天候交易策略”的基金经历了股票市场的牛熊市，两次大的经济衰退，一次房地产泡沫，两次扩张和紧缩时期，一次全球金融危机以及期间市场无数次的波动起伏，他的表现可以说是稳到可怕，比大部分机构投资组合收益率高将近 50%，风险降低了 25%。

 

虽然战绩辉煌到耀眼，但是达里奥认为，90 年代给他的最大财富还是学会了从错误中吸取经验，用客观的算法克服人性的弱点。

 

比如，因为 1991 年的员工犯的一个小错误，达里奥在公司里建立了“错误日志（Error Log）”制度，在这个制度下，犯错不要紧，但是如果犯了错没有登记到“错误日志”中去，就麻烦大了。一个人的人生也需要一本“错题集”，真正把你所犯过的错误记录下来，写下你所找到的解决方法和规律，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你的人生原则，提高你的人生效率。

 

比如，和下属的一次谈话，让他明白了公司要建立坦率的企业文化，员工要渴求真相来寻求进步。他曾说，“桥水基金的人必须渴求真相，渴求到甚至愿意以让自己蒙羞为代价去换取真相”。他认为桥水既不是靠民主来驱动，也不是靠专制驱动，而是靠客观的算法来驱动，而这个算法便是他屡次试错，总结出来的“原则”。

 

所以，当 2008 年，人们惊奇于雷·达里奥对金融危机的精准预测时，59 岁的他，经过 35 年的思考，记下 35 年的“错题”后，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句：这一切不过是 1982 年的重演而已。这一年，雷曼兄弟倒闭，冰岛政府濒临破产，贝尔斯登被接管，而桥水基金的期间基金却获得了 14% 的整体收益。

 

身经百战，见得多了，自然就这样了。

 

进入新千年的雷·达里奥花了更多的时间在总结经验上，2006 年，雷·达里奥列了六十条工作原则，发给了桥水基金的经理们，他鼓励所有人去挑战他的原则，然后形成自己的原则。

 

在回放成功人士的一生时，人们会倾向于把他一生里的种种举动归结于他早年境遇的影响。然而，我始终感到好奇，为什么经历过嬉皮文化的雷·达里奥成长为了一台冷血的思考和投资机器。

 

他是嬉皮一代最大的叛徒。他拒绝不理性，拒绝思想上的放纵，拒绝行为上的随性，眼里只有无情的事实。

 

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又是嬉皮一代里最具有反叛精神的人之一。同辈都说留长发、吸大麻才是反叛，我达里奥偏要当银行家、炒股票。

 

在投资这件事，他极度不墨守陈规，用新策略，用新工具，只尊重他所认识的事实，不尊重主流，也不尊重反叛，背叛主流，也背叛反叛。

 

所以嬉皮士运动早就结束了，而桥水基金留了下来。

 

2008 年，桥水一共有 738 名员工，14 个部门，管理资产超过千亿美金，然而此时达里奥已萌生退意。

 

他同时代的几位朋友，史蒂夫·乔布斯刚发布 iPhone 3G 和 iPhone 3GS，还要再过两年，他的封神之作 iPhone 4 才会上市；比尔·盖茨已经退休，投身于慈善事业，这一年，《福布斯》财富排行榜上，比尔·盖茨世界首富的位置已被前辈巴菲特取代。

2011-2017：商务嬉皮的人生原则

 

和他的老对手索罗斯一样，达里奥更希望被看做是一个思想家，或者世俗哲学家，而非商人。他在 2008 年发表了一篇论文《宏观世界运行的框架（How the Economic Machine Works）》，2011 年自己发表了一本 123 页的小册子《原则（Principles）》，2013 年，他制作了一部 30 分钟的短片《经济机器是怎样运行的（How the Economic Machine Works）》，获得了数百万次的浏览。2017 年 9 月 19 日，他出版了 592 页的正式版《原则（Principles）》。

 

自始至终，他就非常推崇“原则”这一件事。但其实重要的不仅是原则本身，而且是获得原则的过程。因为没有什么原则是万能通用的，你只有掌握获得这些原则的方法，才能真正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生原则。

 

在和《巨人的工作》作者蒂姆·菲瑞斯（Tim Ferriss）的对谈中，他称自己是一个“专业的犯错者（Professional Mistake Maker）”，不是说他的人设就是专门来犯错的，而是犯了错以后，他会用专业的态度去对待错误、处理错误，从而吸取经验，找到规律。

 

2011 年 10 月 5 日，史蒂夫·乔布斯去世。达里奥在“每日观察”里表达对乔布斯的敬仰和怀念，40 年间，他很少在“每日观察”里写与投资无关的事情。

 

英雄相惜，投资界的史蒂夫·乔布斯也好，科技界的雷·达里奥也好，他们俩好像是嬉皮一代的正反两面，但本质上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探寻人类的边界，突破想象的极限，改变世界。在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这是我们所能见证的“人类群星闪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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